傷心總是難免的

相比之前平淡的生活，這幾天內密集式的發生了不少事，很想談一下感受。


6月16日

前姨丈請了我和她女兒阿葉去了香港一天，每人贊助HK500，吃喝全包，全程購物，好不快樂！
(香港一天行的文章及照片我遲點再另開一文詳細說，現在..真的沒有什麼心情...，已經發佈出來了，請按-->此處<--細閱，謝謝。)

可惜，最後發生了一些不開心，令阿葉帶著眼淚上船回澳，她爸爸很擔心，自己女兒哭了，當父母的多少一定會心痛，當然我心裡也不會好過，我也不想見到她難過，但我相信一樣東西，人傷心總想流眼淚，眼淚流光思緒才會清晰，安慰是有用，但作用著實不大，旁人永遠不能感受當事人的傷感，所以最後我也沒有多說，讓她自己整理吧，我相信她能解決，不論解決方法是什麼，除了「直接傷害自己」的方法外，我都會給予100%支持，畢竟路是人走出來的，她的人生只屬於她，只要承諾自己不怕後悔，哪怕她喜歡倒著身子走我也會給予無限的支持，阿葉！加油！走屬於自己的路！


6月17日

13:30，我與潘先生約了他媽媽一起去了「山頂醫院」(即仁伯爵綜合醫院)，潘先生的後父--黃先生入院了，18號做手術，而且是一個蠻高風險的手術...

由於H1N1的關係，醫院規定每次只准一位家屬或朋友去探病人，而且要出示探病通行證才能乘升降機上樓，潘媽媽有一張探病通行證，而且她煲了湯帶去，所以她先上樓去，一小時後，她還沒下來，潘先生想打電話給她，我說不要了，始終潘媽媽是黃先生這些年來的枕邊人，聊久一點很合理也很應該，而我則在想，一會看到黃先生要說什麼，我當然會慰問他，但..和潘先生一起六年來，我跟他始終不熟，他應該也只覺得我算是一個外人，沒什麼好跟我說....，然後我跟潘先生說，我還是不上去了，一來因為明天就要做手術，探病時間有限，這個關鍵時刻，他最想見的，一定是他身邊的人，而不是這麼一個閒人......；二來因為潘媽媽上去，然後到潘先生上去，一個病人的休息是很重要的，以前可以幾個一起去探病當然沒問題，一堆人來探完走了，病人又可以立刻休息，但現在一個來完又一個，剛說完一個下一個又來，車輪轉似的，我相信這樣對他的身體也不好吧，所以，我作了這個決定，潘先生雖然有點不太想，但也接受了。

約14:15，潘媽媽下來了，把探病通行證交給潘先生，然後潘先生上樓，我和潘媽媽聊了一下，我間她黃先生精神嗎，她說今天還不錯，他前幾天都要抽血，有一天抽多了，又輸回去，弄得一隻手輸血，另一隻手吊點滴，那天的精神就真係很差，昨天跟今天都不用抽血，精神就回來了，她還說到現在都沒見過主診醫生，很想問問黃先生的實際情況，我想因為「山頂醫院」通常都是一個醫生看多個病人，所以很難看到主診醫生，實在是沒辦法，說完這個她也問了我關於潘先生的一些生活小事，說著說著，潘先生就下來了。

14:30，潘先生下來後跟潘媽媽說，剛剛看到有個女醫生進病房看了黃先生一下，還問了一些有關他以前的病歷等東西，也告知了黃先生會在下午時分開始做手術，然後因為潘先生也差不多要上班，也跟她說了我不上去，因為黃先生應該也需要休息，所以我們就離開了，潘媽媽之前說過下午還有很多事要做，我見潘先生也沒問她什麼，我就不方便問了，然後我倆就上車離開了。

去醫院前沒吃中午餐，所以我們去了高士德麥當勞吃東西，期間潘先生告訴我，剛剛見黃先生時，他雖然躺在床上，但說話還是很有中氣，很大聲，而且原來那個高風險手術，是黃先生自願要做的，我頓時覺得，他很勇敢！一個八旬老人家，自願做手術已經很罕見，而他決定做這個高風險手術來跟病魔正面硬碰打一場，我真的覺得他好有勇氣！吃飽後，潘先生跟我回家，他取了點東西後就上班，我總覺得，他很神不守舍.....

下午跟阿葉msn時，得知她的心情已經平伏了，前路也已經決定好，我支持她。
言談間說起在去香港之前，我跟她約好明晚要去唱K，她說了不想去然後又說想去，我也不想因為黃先生的事而取消這個活動，因為阿葉的心情也是剛平伏，而且坐著等消息也都是要花時間，所以還是決定去。

打了電話給Neway book房間，兩個人下午時段去唱只能唱2.5小時，收費每位MOP$45+15%，問職員可不可以加吃18點開始的K-buffet而變相可以唱到20點，電話筒傳來不行的聲音，以前我們去過，都可以呀！為什麼這次不行？我覺得很不划算！每人差不多MOP$60，只能唱2.5小時！神經病！
我跟阿葉說，阿葉提議去新的Energy，改了名字叫M-Union，我沒去過，她說只要給一個價錢，就可以包一間K房任唱，時間不限，不過沒有任何食物、飲料、服務，我問她多少，她不知道，我上網google一下，Qoos有人講起，只要MOP$198！抵！不過只有會員才能去，跟阿葉說，她說她是，原來每個進去過的人都是會員，因為一定要填表做會員才能進去，然後阿葉打去book，book了明晚19點多，真的只要MOP$198，還不用加15%稅，真不錯！又多一個唱K的地方了！我還約了她明天下午過來，吃完飯後才一起去。

晚上潘先生回來，還是一樣的神不守舍...

6月18日

我醒來時已經是17點多，黃先生的手術已經開始了幾個小時，我心裡祝福他手術成功。

打給阿葉，問她有沒有打給我，她說當然有呀！又叫她過來，又睡得那麼晚！好好好，就叫她現在過來。
再打給潘先生，問他黃先生的手術如何，他說還沒知道，我就叫他如果有什麼消息打給我。
起床時看到書枱上有潘先生觀音頸繩，心想他怎麼會忘記戴？平時都不怕....

阿葉來到，不斷大叫肚子餓，超煩的，18點幾左右，媽咪打回來，我問她幾點回來，她說差不多，但半小時後，還沒回來，看來補習中心的小孩又不用功溫習了，於是我打去M-Union把booking時間改成20點半左右。
潘先生下班回來，我問他黃先生怎樣，他說已經完成手術了，但還沒醒，醫生說是因為血還沒輸送到頭部，現在能做的只有等，他7點半要去排戲，所以就不上去了，而我上去又有什麼用？況且醫院也不給那麼多人走上去。
未幾，媽咪回來了，快手快刀的煮好了意粉出來大家吃，吃到一半，那時已經20點，哪能趕上去到M-union呀大哥，於是叫阿葉用美人聲音打去又把booking時間改成21點半，幸好在我閃電手換衣服化妝，剛好21點37左右到達。

原來在教科文中心對面的誠豐商業大廈裡，一下車很正常地看到lobby有兩個保安員，一入門口，一個保安員走過來，問我們book了什麼時間和貴姓，我有一點點驚訝，要這麼pro嗎？一副私人娛樂場所的樣子，進升降機後，那位保安員問我們是不是會員，我說阿葉是，我不是，保安員給了我一張表格，要填了才能進去，我看看，要填姓名，電話，地址和身份証號碼！？我有點擔心，不過算了吧，我的身份能給人做什麼，不過地址就...唉，我還是填了下去，先做會員，立即有一張會員咭，MOP$198也要立即付，沒問題呀～先付也好，走時不用煩。
進房後，算蠻大的，大概能裝7~8人吧，不介意的擠一點的話裝夠10人也行，歌曲方面算蠻新啦，有很新的，也有超懷舊的，大桌上也上兩包一包一個裝的有線microphone、骰盅、紙巾和煙灰缸，而且我最喜歡的，是那扇門沒有任何窗，我真的很討厭別人在小窗偷望進來！
這樣我們就開始點歌開始唱，阿葉去他們內置的微型「超市」裡買了兩支綠茶入來，盛惠每支MOP$6.5，她覺得好貴，我覺得還ok啦，然後繼續唱......

約11點多，潘先生打來，問我在哪裡，他說找個地方等消息，所以就想過來坐坐。

他過來後去Circle K買了一點零食進來，他很不安，他的樣子非常不安，我這時候還好，始終..黃先生的病情我沒有十分大的感受...我反而比較擔心潘先生，隔一段時間他就打一次電話去潘媽媽....


6月19日

凌晨1點多，潘先生的電話響起，我有種不安的感覺，他出房外接，談了約2分鐘，進來後告訴我們，黃先生走了...........

阿葉給了他一下安慰，他立即要趕往醫院，所以就走了.....我沒有去，始終都是那句，我去來幹嘛...？他3個親兒女和潘母子才是最重要的親人，我是不方便跟一起去的。

不去那繼續唱吧，說起來好像很沒心肝，潘先生後父剛走了我還在唱K，但此時此刻，我又能做什麼？即使我立刻回家等，也解決不了，也等不到什麼.....

凌晨4點，阿葉說她眼睏，所以我們就回家了，一出門口，潘先生打給我，問我在哪？我說現在回家，他還問我要不要來載我，我初時還以為他今晚應該不會打給我，也不會回來睡，但現在不僅那快早回來，聲音也沒什麼異樣....
我說不用他載了，我跟阿葉乘計程車回去。

凌晨4點多回到家，潘先生在用Facebook，我換衣服時，他問我「世」這個字怎麼打，我說PT，我看一下mon，我見他打了「世長」，我以為他要打「世界」，就說不是呀，「界」字倉頡碼我也不懂，速成碼是WL，只見他del了那個「長」字，打了一下又del了「世」字前面的「與」，這
時我才看清楚，他正在回覆朋友們的問候，其實正要打「xxxxx,xxxx與世長辭xx」，我就知道，他表面上很平靜，其實心裡跟腦子都很亂....

換衣服後，他也打完了，說給我用，他挨在床邊，說了幾句，然後眼眶就開始紅了，他說他不想哭，不想那麼傷心，很難過的說他覺得自己和黃先生的感情沒那麼深，不知道為什麼會哭，他只覺得那種感覺很差，就像一個前天很有中氣跟你談話的人，今天就變成永遠不再動了，那感覺很差很不慣，我明白他說什麼，這是他開始懂事以來第一次有身邊的人要永遠離開，這種感覺沒人想習慣，也沒人會覺得好過(除了那些一心為了分家產的敗類之外).....

我想他哭出來，人傷心難免會想發洩，哭是很好的發洩，大力哭出來，過後情緒會比較好過一點，他覺得黃先生算是他和他媽媽的恩人，也是他其中一個尊敬的長輩，其實因為有了黃先生在他媽媽身邊，他才能和我同居那麼久也不怕他媽媽悶，我也要感謝黃先生。

黃先生終年84，有3個既成材又疼他的親兒女，有一個陪著他走完人生最後9年的伴侶，有一個感激他尊敬他的繼兒子，也有一大班和他感情非常好又很疼他的兄弟朋友，聽潘先生說他走的時候很安詳，我相信他是此生無憾了，希望他一路走好，再見了。